六月中旬,夏至将近,鬼州市的傍晚还有些湿冷,密布的阴云仿佛在无声地预示着什么。 此时骤雨方歇,空气里还散发着泥土的芬芳,屋檐上的雨水嘀嗒,凉意透过衣料直达肌肤,激起阵阵寒颤。小朋友们却像是感觉不到,穿着短袖拉着衣角,“啪嗒”“啪嗒”地踩着地上的积水,在小区大院里玩老鹰捉小鸡。 “下雨了还玩呢?”王婆婆刚从超市回来,手里还拎着一袋给孙子买的零嘴,“瞧你们这满身的泥巴印子,待会儿回家了一准要挨揍。” 小朋友们正玩得起劲,嘻嘻哈哈的假装没有听见。王婆婆就扯下罩在头上的白色塑料袋,几下抖掉雨水,叠吧叠吧塞进包里,往自家所在的楼栋走去。 途经花园,平日里围在石桌旁下象棋的老年人、带婴儿出来转悠的夫妻、遛狗的年轻人和炫滑板技术的小朋友都不在,骤雨清空了闲人,带来了这份难得的宁静。 王婆婆是个聒噪人,喜欢热闹,不喜欢宁静,但这份宁静还是让她听见了本不该听见的声音。 花园一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说话,又像是老鼠在偷食。距离过远,王婆婆听得不太真切,就走近了些。 与她相隔半人高的树丛另一边,有人小声而又急切地催促着:“你吃啊!你怎么不吃呢?你吃!你快吃啊!” 王婆婆从树丛上方探过半个身子,就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蹲在地上,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。 “你搁这儿干嘛呢?” 她走过来的声音不大,却也算不上小,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专心,居然没有注意到,被她这句问话吓得不轻,“啊!”地大叫一声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激起水花四溅。 这个小区不大,别说是人了,就是这家长那家短的,老一辈的都清楚得很。只一眼,王婆婆就认出来了,这是住在她家对门的邻居家女儿,名字叫右苗,长得水灵水灵的,随她妈,漂亮,也随她妈,没礼貌,平时见了长辈都不会问声好,不过老人家也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就是了。 右苗像是被吓傻了,“王……王婆婆?” “胆儿怎么这么小呢?”王婆婆伸手把她拽起来,“跟大宝他们闹别扭了?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玩?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