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末春。辽阳城外。 差役押着八骡大车而过,车辙一沉,刹那黄土漫沙。 道旁立一青涩少年,青衣吏服,双附耳上悬着把三尺雁翎刀,他卯劲儿往城内张望,急得搓手顿脚,腰间拇指般大的木牌随之晃荡,见细刻小字:提刑按察司经历司。 日头渐升,他耐性险些要磨灭了,角楼下终是走出一道身影,少年见状撒开腿就跑了过去,“尹姝姐,尹姝姐!” 尹姝还埋头数点着铜钱,方才买了一斤二两肉,也不知是肉贩过手便缺还是她来时遗落,竟还少了三文。 “尹姝姐!”声音愈近。 尹姝闻声而望,看清了来人,不由讶然,“今日你不当职吗,怎么在城外逗留?小心你家大人责问。” 少年气还未喘上一口气,绕至她身后抢着卸下她背篓,尹姝还摸不清状况,那背篓就赫然在少年背上了。 “这是做什么?” 少年来不及细说,扭头就往山坳去,又不好扯她衣袖,急得干瞪眼,“尹姝姐,出事了,你快随我去一趟。” “出什么事了?”她位卑言轻,城中大小事哪里轮得着她,除非……尹姝咯噔一声,顿了半步,果不其然就听少年道: “是司狱司的司狱死了!” 什么? “哪位司狱?”尹姝顿觉不妙,“邹仕轩?” “可不就是。”少年回过神,也是一惊,“咦,你认得他?” 尹姝声色低了些,“嗯,同我一个庄子的。他不是才上任七日吗,怎就死在司狱司中了?” 少年连连摆头,“不是,是死在家中的。听司狱司的人说他有两日未去司中上值了,今日是他那同窗,哦对,名叫张衍的去家中寻他,可不曾想去时人已死,尸体都烂腐了。”他四顾两眼,见无人,才满面惊恐,“诡异的是,他妻儿也一同死了,三人就直挺挺躺在炕榻上,看模样应当死了两日有余。” “什么?”尹姝惊骇,没了别的心思,步子生快,连连问道:“他妻儿为何也会死?死了两日也不曾有人察觉吗?你可知人是如何死的?” 尹姝一连三问少年一句答不上,他扶了扶稍歪的皁隶巾甚是为难:“尹姝姐,此事我知之甚少,去时...